爾格的窩

今年雨水缺得兇，幸好清明節後，偶爾下一兩場細雨，

無法滿足民生需求，至少趕走些許悶氣。

今夜，忽大忽小的陣雨，灑下一地清涼的甘露。

暈黃的街燈在雨中冥想，憶起前日與女兒的對話：

「媽，您記得我上國中時，

有一次放學時下雨，我把雨衣借同學，

自己騎腳踏車衝回家，您沒罵我，為什麼？」

「蛤….？」

〈記憶有點模糊，想不大起來當時的情形〉。

只能按照現在的心情回答她：

「可能是我們家離學校近，

你一衝回家我就可以幫你放熱水洗澡。

你同學的家比較遠，淋雨回到家可能會感冒吧？」

女兒又說：

「您是個奇怪的人，如果是別人的媽媽一定破口大罵，

可是你那時還誇我做得很好。」

我心裡想的是：  

「奇怪的人是妳，這麼久的事，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女兒自顧自又說：

「媽，您知道台北姨婆告訴我什麼嗎？...

她說大家都認為你的病是被嘔出來的。

姨婆說：

『父母的錢財是父母的，養育孩子長大是恩情。

兒女完成學業、年輕健康，應該靠自己去努力，

不要想從父母那兒得到什麼，要努力當父母親的依靠才對。』

Bla bla bla bla …....還有阿….

那天我去醫院看感冒，您知道最讓我吃驚的是什麼嗎？」

「什麼？」〈這女孩最近很愛說話。〉

「病歷上的年紀和磅秤上的體重啊！

原來我已經那麼【老】喔？

原來我爬樓梯會喘，不是累，是我太重，挖咧！傷心......」

這回她擺出一張滑稽的苦瓜臉。

我忍住笑，安慰她：

「那...肯定是磅秤壞了。」

人的本性應該是純真的，或許我們根本沒有自伊甸園墮落。

泰戈爾最推崇的印度詩人卡比爾〈Kabir〉這麼註解著：

「我笑了，當我聽到水中的魚口渴這件事。」

現實的社會使我們從單純抽離，

但是，之後我們還是要回歸純真，我想。

只要我們心存善念，真正愛惜自己，

生命一定能獲得健康和豐收。

安分地等著，誠摯地祈禱，

春末，嫩芽自行探出頭來。